清远日报:稻鱼共生味鲜香

潘小娴(连南)

一张荷叶,七八条香煎的金黄色小鱼,嘴巴齐齐朝向碟子中间;碟子中间,有一小团紫白相间的糯米饭。金黄与紫白搭配,色泽养眼;鱼香飘飘,饭香飘飘,直让人垂涎。

这道菜,菜名起得颇有韵味,叫“鱼米之乡”。

有鱼,有米,这道菜很形象生动地道出了两者的关系:共生。

在哪里“共生”呢?———在稻田里呀!

稻田里也能养鱼?———能呀!稻田鱼又叫禾花鱼呢,因为稻谷抽穗开花时,鱼会把飘落的禾花当食物,令鱼质吃起来有着淡淡的稻花香。

哪里有稻田鱼吃?———山清水秀的连南,不仅可吃稻田鱼,还举办稻田鱼节哟!

9月,金秋时节,稻花飘香,一年一度的连南“稻田鱼节”就会如约而至。

三江河畔,成百上千的人群,卷起衣袖裤脚,站在收割后的梯田旁。一声哨响,拥挤进水流满满的梯田,一场田间徒手抓稻田鱼比赛正式开场。小小的稻田鱼在水中游来躲去,卷起衣袖裤脚的人群,手忙脚乱地东奔西抓,扑腾得衣衫湿漉漉,全身泥泞不堪。有的为了抓住小小的稻田鱼,更是毫不犹疑地“英勇”倒地。

“抓到啦,抓到啦!”兴奋的叫声,此起彼伏,整个田间充满了欢声笑语。捉鱼人的身上泥泞不堪,脸上却喜笑颜开。能徒手捉到稻田鱼的,绝对是个“猎鱼”高手。而现场看来,“猎鱼”高手还真不少。有连南朋友说,他每年都参加田间徒手抓稻田鱼比赛,第一年一条也没捉到,但他喜欢这种欢声笑语的田间游戏和田间氛围,第二年接着参加,终于抓到一条稻田鱼,后来每年参加都有抓到两三条。他笑哈哈地总结说:“捉多了,熟练了,手也巧了。”

稻田鱼捉到了,你可买回家,或者去食店加工,煮汤鲜甜,焖烧嫩滑,或者香煎做成一碟“鱼米之乡”,那是一种很文雅的吃法。但此时此刻,最过瘾却又最豪迈的吃法便是烧烤。

把捕捉到的鱼,直接用竹子夹着,架到火堆里烧烤。和城市里的烧烤方式不同,连南烤稻田鱼是直接用柴火烤熟的。用天然柴火烤出来的鱼,更加鲜嫩,皮脆而不焦,肉质滑嫩,再配上当地人调制的蘸料,香气四溢,品尝过后嘴角留香。

除了吃鱼,还有很多欢乐的稻田与“鱼乐”活动。比如,有稻田泥浆拔河比赛、以渔会友钓鱼比赛、渔舟唱晚、渔灯祈福、稻田鱼啤酒派对等丰富多彩的节目,音乐、美食、良景,真真好一副众乐乐的瑶山渔趣画面。

如果你不想众乐乐,那也可以选择独乐乐。去大坪镇大古坳村和大掌村、涡水镇大竹湾村牛角冲,有山有水有梯田有古老瑶寨,可以饱景,可以饱腹,还可以寻觅到稻田鱼为什么如此鲜美的答案。

我曾和朋友去过大坪镇的大古坳村,这是连南稻田鱼的发祥地之一。

大古坳村在800米的高山地上,四周是层层梯田环绕。很多梯田里,都会留有一个小鱼塘,小鱼塘上接着一根竹竿,水从竹竿汩汩流进池子。大古坳村村民说,那是用来养稻田鱼苗的小鱼塘,村里养稻田鱼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小鱼塘。原来,每年11月,稻谷收割得差不多时,每家每户便将特地留下来的“涨肚鱼”(产卵鱼)放进小鱼塘里作为鱼种。等到第二年六月初开耕时,再将孵化的鱼苗放回稻田里养,让稻田鱼与稻禾相伴共生。

稻田鱼与水稻相伴共生,这种独特的稻田养鱼,是连南“八排瑶”千百年流传下来颇具民族特色的耕养方式。相传很久以前,为躲避战乱的瑶民,在易守难攻的半山腰依山而建瑶居,山上耕种不便,勤劳的瑶民在半山腰开辟梯田种植水稻。潺潺的高山水长年流淌不息,从上至下流过梯田,让稻田有了活水,山冲里的野生鱼随着水流进入稻田里,于是,瑶民们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,开始投放鱼种在稻田里,由此形成了稻田养鱼的耕养方式。这一种耕养方式,沿袭至今,这不仅是瑶族人民在岁月长河中生活的沉淀,更体现了他们的勤劳聪慧。

稻田鱼以本地鲤鱼为主要品种,兼养鲫鱼。山区地势高,天气寒冷,只能种一季稻。每年六月初,插下秧苗,待一周后秧苗长稳,瑶民便开始往稻田里放养鱼苗,利用高山流动的山冲水养殖(俗称冷水田)。在鱼的生长过程中,稻田里从不施用任何化学合成的农药和肥料,因为稻田提供杂草、虫和稻花给鱼吃,鱼又能为稻田清除杂草和病虫,达到鱼和稻谷相互促进生长的最佳效果,因此养出来的鱼特别鲜美,稻谷也更醇香。

秋天,稻谷金黄熟透的时候,正是捕捉稻田鱼,品尝稻田鱼美味的最佳时节。每当这时候,你走进大古坳村,便会看到这样一种景色———瑶民在稻田的中间挖开一条沟,水往沟流,稻田鱼也跟着水流往沟里游去,三四指宽不足半斤重的稻田鱼,村民一抓一个稳。他们把捉到的稻田鱼,剖开洗干净,用盐腌一下,架在柴火上烧烤,当鱼香气洋溢时,一家人便围在一起,开开心心地品尝稻田鱼大餐。

来源:清远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