汕尾日报:风定池莲自在香

丘惠谊

莲叶田田,清香缕缕。朱丽莎站在一片荷塘前,宛如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。她望着不远处的五星红旗,它正飘扬在莲香小学的上空,似在欢迎丽莎正式成为这里的一员。

还没走进校门,活泼可爱的小学生像小鸟一样围过来,后面跟着一位中年女性,丽莎迎着她的目光,开心地叫了一声:“姑姑!”一个孩子大胆地问:“校长,她为什么叫你姑姑?”朱校长摸摸孩子的头:“这位是新来的朱老师,大家赶紧回教室上课!”孩子们乖乖地一溜烟跑回教室,不忘回过头偷看一眼新老师,捂着嘴偷笑。

“你自己过来的吗?”

“我和同学一起坐公共汽车来的,很方便,三十分钟就到了。”

“哦?其他同学呢?”

“中小心学教导处的陈主任开车把我们送到各个小学,她们先到了,我这里是最后一站。”

朱校长点点头,丽莎调皮地笑了一声说:“我不想一来就让大家知道你是我姑姑,否则就得说我攀关系啦。”

朱校长看了一眼丽莎,打趣道:“知道又怎么样?我们这清贫的乡村教师,没有任何利益牵连,不像其它敏感工作需要亲属避嫌,再说了,我这个姑姑也不会对你格外放松要求的哟。”

“爷爷奶奶没为你的事生气吧?”丽莎望了一眼姑姑,姑姑坚定的目光中此刻闪出一丝不安。

丽莎笑着说:“没生气。爷爷说现在是新时代了,农村已经大变样了。爸爸也说,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,才是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!”

二十年前,姑姑大学毕业,奶奶一直指望当局长的爷爷能给姑姑谋份好差事,可是姑姑却怀着心中美好的梦想到荷花镇当了一名小学老师。奶奶叹了一口长气,似乎把肚子里的委屈都要叹出来。话在肚子里百转千回后,只变成了一句嘱咐:“专心工作就好,下学期就让你爸把你调回城里。千万不要和那里的人谈恋爱,千万千万啊,那可是个穷地方,嫁过去就出不来了……”

一转眼就是五年,终于有了分流进城的政策,奶奶高兴极了!奶奶第一次来到姑姑上班的学校,想帮姑姑收拾行李回家,这时姑姑却指着身旁一个高大腼腆的男人对奶奶说:“妈,这是何勇,我想嫁给他。”何勇是荷花镇人,和姑姑在同一所学校上班……奶奶心痛得几天吃不下饭,睡不着觉,想尽办法想让女儿放弃那个人,回城工作。但姑姑说,荷花扎了根才能开花,拔出来就会枯死的。

丽莎调皮地说:“真奇怪,为什么这次我来,奶奶没有嘱咐我不要嫁到这里来呀?”说完咯咯地笑起来。

“你这丫头就是鬼灵精怪。现在新农村大变样啦,你看,到处都是漂亮的小楼房,农民生活水平都不差了,你还敢嫌弃人家呀!”

“不是嫌弃,是怕我找不到像姑丈那么好的人家啦!哈哈哈……”

姑侄两人此时走到了学校门口的那片荷塘前,池中荷花亭亭,风一吹,满池荷叶翩翩起舞。姑姑轻声道:“你看这里多美!”

“时代不同了,现在自己开车回城只要半个小时就到了,我感觉乡下城里区别也不大了。二十年前来乡下确实不方便,一天就两班班车,路还不好走。我一个人住在学校宿舍里,可是一点也不怕,村里的人都很照顾我。而且几乎每天晚上,何勇都要陪我到村子里的学生家坐坐,喝喝茶,关心一下孩子们的学习。”

丽莎偷笑着:“一边家访一边谈恋爱,两不误。”姑姑瞪一眼丽莎:“不可乱说!我们那时候真是为了教育付出全部的心血。我就是看中他的人品,才决定嫁给他的。”

丽莎一时收了笑容,姑姑在山区这二十年,从一个年轻教师到今天一个乡校的校长,她吃过的苦,付出的心血,不用说都是可以想象的。“奶奶说,你要是实在辛苦,就把孩子送到县城上学吧,奶奶帮您带孩子。”

姑姑笑笑:“你奶奶刀子嘴豆腐心。这么些年没对我说过几句好话,但我知道她心里记挂着我。现在不辛苦啊,乡下的办学条件好很多啦,我家小子今年上初一,年年拿奖学金,他说要靠自己考上县重点高中,我们都相信他的。”

“那我就住你家啦!我好喜欢这里,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啊!”丽莎挽着姑姑的手开心地说。

“行啊,我们这里别的没有,莲藕清甜可口,包你吃了回味无穷!”

学校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,伴着那起舞的莲叶,飘得很远很远。

来源:汕尾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