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州日报:又逢鬼针草

陈奇峰

一次很偶然的机缘,在经过某地的一个村庄拐角时,看到数十朵白色的小花宛若蝴蝶停于枝头,很是漂亮,我好奇地走近观看,原来是儿时的老熟人,鬼针草,心底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亲切。

鬼针草虽然不起眼,但却拥有顽强的生命力,不管是多么贫瘠的土地都能够茂盛地生长。在记忆中,乡村的荒芜之处总是长满了鬼针草,无论是烈日炎炎的夏天,还是寒气凛冽的冬天;无论是干旱还是阴雨连绵的季节,都能看到它那青翠的身影。

鬼针草属于“四君子”中的菊科植物,但相较于其他菊类,却鲜少得到文人墨客的赞美,我想大约是它的花过于朴素的缘故罢。鬼针草花简单到只有数片白色舌状的花瓣和一小撮明黄色的花蕊,既没有玫瑰那样的娇艳欲滴,也没有牡丹那样的国色天香,唯有那洁白色,像雪花般纯粹,清清白白,更没有谄媚的香气,招蜂引蝶,只是安于一隅,静静盛开。

鬼针草的果实也与众不同,瘦黑条状的末端长着两根黄褐色的芒刺,大抵是因为其种子着实像蟹夹的缘故,所以鬼针草在我的家乡又叫“老蟹夹”。每当在草丛中经过时,那鬼针便悄无声息地粘附在衣服上,所以小时候总是对鬼针草有着几分嫌恶。

岁月悠悠,不意在此又逢鬼针草,心中那份对鬼针草的嫌恶,竟悄然转化成了莫名的喜爱。或许,是这些年的经历,让我学会了以不同的视角去观察这个世界;又或许,是鬼针草那平凡的美,感染了同样平凡的我。

阳光下,清风徐来,鬼针草随风摇曳,无忧无虑般欢快,像极了童年的自己;而我离乡多年,奔走市井之间,争较于蝇头蜗角,岁月早已消磨了少年壮志,却不曾磨平棱角,一如儿时眼中的鬼针草。我伫立良久,拟就了一首小诗,送给鬼针草,也送给自己:花英无色蕊无香,不畏骄阳不畏霜。虽有鬼针人厌弃,清风作伴又何妨。

来源:梅州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