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征远
暑云散,凉风起。大地绘流金,秋色醉人间。又一个丰收季节来临。走在乡间的路上,稻香扑鼻,鱼儿肥美,瓜果飘香,沃野间尽是金秋的壮丽画卷。
中秋假期,我回到村子里,晚饭后到村东头的田垌散步。走到村旁小河边,清澈的河水正欢快地奏乐,令人心情格外舒畅宁静。抬眼望去,只见河边种满了果蔬,青碧翠绿的大白菜,黄澄澄的南瓜,灰黄的玉米棒子,褐绿的芋荷,全在这小河边享受着秋日的阳光,令人目不暇接。
在小河旁边,大哥种有一亩多芋荷。为了让芋荷长势良好,他一直想方设法让芋田里留够水分,所以芋头产量很高。若用刀切开,芋肉微微泛出暗彩色,真是品质上乘。早上,把芋头放在蒸锅里用架子蒸熟,大芋粉香松脆,小芋糯实弹牙,真是无上的人间美味。而到了晚上,我们最喜爱的就是煮芋饭。先把芋切成长条形,放上自产的农家香米,然后拌上自家花生榨的香油,配好比例后放在电饭煲里煮,很快就可成芋饭了。倘若有怀旧情怀的,可动用大铁锅,煮熟后再加上喜欢的佐料翻炒,童年芋饭的气息就会扑面而来。等你拿起碗了就会忘记放下,直至吃到肚皮滚圆才肯罢休。
河边这片农田,承载了岁月厚重的记忆。1979年的秋天,那真是一个丰收的季节,这是分田到户后的第一个金秋,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丰收了。记得汗流浃背的父母不停地把稻禾往地堂挑,几岁的我则屁颠屁颠地捧着个南瓜跟着。到了晚上,大家把脱粒后的稻谷堆在晒谷场。我们最爱在稻草堆里钻洞,累了就坐在谷堆下面,点着头顶上片片飘过的白云,然后一起唱起那首歌:“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,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……”回想起来,那丰收的日子是多么快乐。
继续往前走时,前面有一辆车停下来。我一看,原来是儿时的伙伴阿再。他对我打了一下招呼,然后从车厢里拿出了一袋阳光玫瑰葡萄。他说:“这是我承包果园的葡萄,你尝尝。”我一看,这些阳光玫瑰葡萄粒粒饱满澄黄,肯定是非常甜了。从闲谈中得知,阿再的葡萄园今年大获丰收。我说:“按最保守估计,每斤你赚2块钱都很厉害了。”他满面红光笑笑说:“还不怎么计算,应该不错,欢迎你去现场摘。”他古铜色的脸上,分明描摹着一幅喜悦的丰收图!
告别阿再,我继续沿着水泥田埂散步。这一片田垌,足有一千多亩,视野尽处是小东江的一条支流,她甘甜的乳汁滋养了水草丰美的两岸。举目望去,但见大地铺展着一幅黄绿相间的大毡子,微风一吹,稻浪翻滚,原野又变成了片片飘逸的黄绸。我走近一块稻田,只见稻穗已沉甸甸地垂下头,秋分过后应该就可以收割了,那时将会是热火朝天的丰收景象。其实村民们早已联系好收割机了,只等时机一到,收割机马上开始干活。以前收割稻谷纯靠人工,辛苦得无法言说。现在的农业已逐渐走向现代化,收割、脱粒、烘干一条龙服务,农户只管拿袋子来装稻谷就可以了。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传统耕作方式,正逐渐成为历史。
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知荣辱。这是先贤的谆谆教诲。中国自古就是农业大国,历来重视农业生产。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的古诗家喻户晓,人人耳熟能详。但因为村子里外出打工的人很多,前几年这田垌有不少土地丢荒的,村委会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,呼吁村民复耕。村民们积极响应,把荒地全部种上了作物,甚至田野边的丘陵也种上玉米、香蕉、番薯等。他们用辛勤的汗水和朴实的情感,续写中国农耕文明的篇章,换来大地母亲的恩赐。这一片沃野,由于泥土富硒,成为富硒稻谷示范基地,每年所产的稻谷供不应求,所以到了稻谷成熟的季节,也是父老乡亲自豪的日子!
漫步前行,淡淡的暮霭给稻田染上了一片红晕。沐浴着如诗的晚霞,让人恍如走进一幅浑圆广阔的大美画卷中。我仿佛看到一粒粒的稻谷,满怀坚韧与厚实,在时光中踏着铿锵的步伐,正振起金色的翅膀,颂唱着丰收季节的赞歌!
来源:茂名晚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