苒夏溪
“稻花香里说丰年”,每当念起这句诗,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,将我带回到小时候那充满稻香的晒谷场。
小时候,每到稻谷成熟的季节,整个村子都弥漫着稻香。大人们忙碌于稻田之中,弯腰割稻,而我们这些孩子,年纪尚小,无法去稻田里帮忙割稻谷,却能在晒谷这件事上充当重要的角色。
天蒙蒙亮,村子里的晒谷场便热闹起来,大人们扛着一袋袋沉甸甸的稻谷来到平坦而宽阔的晒谷场,大家吃力地将一袋袋稻谷倾倒在地上,我们小心翼翼地拿起小耙子,学着大人的样子,认真地把稻谷摊平。那一颗颗饱满的谷粒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,大人们谈论着自家今年的收成,计算着今年能打多少斤稻谷。
稻谷摊开后,那浓郁的稻谷香气便悠悠地飘散开来,微风拂过,香气四溢。稻谷摊开后,父母又匆匆赶回农田继续劳作,留下我和弟弟晒稻谷。
晒稻谷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。每隔一段时间,我们就得翻动稻谷,让每一颗谷子都能均匀地沐浴在阳光之下。我们拿着木耙,吃力地在稻谷中穿梭,确保每一处都能被阳光眷顾。汗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稻谷上,木耙划过稻谷,发出“簌簌”的声音,稻谷在耙子的推动下,像金色的波浪一样起伏。
小鸟时不时飞来啄食稻谷,它们在晒谷场上空盘旋视察,然后迅速地落在稻谷上,啄上几口,发出清脆的叫声,对于小鸟的啄食,我们并不十分在意,毕竟它们吃得不多,也不会对稻谷造成太大的破坏。最讨厌的当属鸡群,它们大摇大摆地走来,贪婪地啄食稻谷,还在上面拉屎,把好好的稻谷弄得一片狼藉。于是,我们小孩挥舞着小树枝,一边大声吆喝,一边追赶,鸡群则四处逃窜,发出“咯咯”的叫声。但它们总是很狡猾,等我们一不注意,又会偷偷溜回来。我们则瞪大了眼睛,时刻保持着警惕,不敢有丝毫的松懈。
我们还得时刻留心天气的变化。天空就像一个善变的孩子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变脸。有时,前一刻还是阳光明媚,下一刻就乌云密布。我们一旦发现天色有变,就得赶紧把稻谷收起来。
有次,我一时贪吃,被果园的柚子吸引,便跑去摘柚子,我完全忘记了晒谷场上的稻谷。等我想起时,天空已经乌云密布。我心急如焚地往晒谷场跑,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担忧。一路上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稻谷被淋湿的画面。要是稻谷被雨水淋湿发芽,父母一年的劳动可就白费了。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晒谷场时,却惊喜地发现稻谷已经被收好。原来是热心的邻居李大婶一家帮我们收好了稻谷。那一刻,我心中充满了感激。
晒稻谷的空余时间,我们常常会来到晒谷场旁的大榕树底下,用木棍在泥土上画画,画白云,画花草树木。画着画着就腻了,这时便会和小伙伴们玩起捉迷藏。小小的身体在稻谷堆后、在大榕树旁穿梭,欢笑声语在晒谷场上空回荡。
晒谷的往事已渐渐远去,但它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底。那片金色的晒谷场,那些忙碌的身影,那些温暖的邻里之情,还有那醇厚的稻谷香气,都成为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。
来源:湛江晚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