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海涛
春天过去了,夏天悄然而至。初夏夜里一阵细雨过后,晨起忽见,庭院中父亲当年留下来的那棵非洲茉莉花树的枝叶上,挂满了粉白相间的小花,在绿叶的衬托下,显得格外娇艳,格外养眼。
哦,父亲种的茉莉花又开了!
那是1994年春节,我们一家搬进了新的房子。父亲非常高兴,忙着布置新居。他还买了一些花草来点缀一下,其中有一棵是非洲茉莉花小树苗。父亲将这棵茉莉花树苗栽种在一个青花瓷的花盆里,放在餐厅的窗前,在阳光的映照下,显得生机勃勃,格外动人。
父亲是一个文化人。他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,身上穿戴得干干净净,一副眼镜挂在高高的鼻梁上。因为父亲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书卷气,态度和蔼可亲,大家都喜欢叫他潘叔……
我自结婚成家有了孩子之后,就将父母接到身边。为了让父母尽快适应新的生活,特别是为了满足父亲对文学的喜好,我专门辟出一间房作为父亲的书房。父亲对古典文学尤为喜爱,许多经典文章他都能大段背诵。刚搬进新居,适逢新春佳节到来,父亲将新居装点一番,其中就买了这棵小小的茉莉花树苗。
父亲爱生活。在以前居住条件不太好的时候,父亲仍不忘将屋里装点一番。如买些花瓶摆在窗台,或挂在墙上,插些小花等。现在居住条件好了,父亲当然不忘将新居装点一番。也许茉莉花的清香高洁、含蓄坚忍更符合父亲的个性和品质吧,他对买回来的这棵茉莉花苗格外喜爱,一直摆在窗台下面养着,浇水修枝,施肥除虫,不亦乐乎。父亲去世后,这棵茉莉花小树仍被我们呵护着。我对家人说:“这棵茉莉花树是父亲买回来的,见树如见人,要好好地养着。”
时光荏苒,日月如梭,日子一天天地过去。后来我们一家搬到一个新的地方,屋后的庭院里可以种一些花花草草。母亲就说,还是将你父亲种的那棵茉莉花树移到新居来种吧,这也是对他的一种思念。于是,我就将那棵茉莉花树移种到新居的后院。也许是泥土的芬芳,大地的恩情,这棵小小的茉莉花树,自从移盆土栽之后,有了土壤的滋养,生长得很快,还借助旁边的紫薇花树干,快速攀枝生长。转眼间,那棵茉莉花树枝干变得如成人的小腿般粗壮,枝叶也已伸过二楼的阳台,恍如一把大伞。清风徐来,树影婆娑。
在初夏一个风雨过后的早晨,母亲推开后院的门,惊讶地发现,那棵茉莉花树,枝头上绽放着粉白相间的小花。她立即叫我们去看。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棵树开花,觉得格外亲切。
人生亦如此!经过岁月的洗礼,时光的流逝,人会慢慢成熟,开花结果。
人如树,树如人。也许,这就是岁月,这就是人生!
来源:惠州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