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州日报:半山亭里的歌声

肖鹏

又一个绿叶渐渐变黄的日子,在炙热的阳光下,迎面吹来的风中已悄然有了秋的味道。平城南湖的水面上倒映着天空中变幻的云朵,在微风中泛起层层涟漪;岸边的垂柳,夏日的翠绿开始退去,多了几分柔和的淡黄。

秋风正好,阳光不燥。我从南湖岸边拾级而上,走进依山而建的程旼公园,漫步在幽长的林间小径,落叶开始零星飘落,那微黄的叶片,带着夏日残留的温度,伴着柔和的阳光轻轻地亲吻着大地。“枫叶翩翩飞,又是一个秋。”看着落叶在风中翩翩飘落,心中有故事的人又会想起什么呢?或许,只有自己知道。

我顺着小径往北走,想看看山北边的景色。阵阵秋风,吹来了凉爽,也吹来了一阵歌声,引着我来到了半山腰的凉亭下。只见凉亭下,有一位老人家在卡拉OK。老人家身材魁梧,穿着泛白的蓝色衬衫,棕色短裤,散发出一股强烈的稳重和庄严。他身边放着一个手拖式音箱,右手握着无线麦克风,正看着手机上的歌词,全神贯注唱着《打靶归来》《咱当兵的人》。对于我的靠近,老人家完全没有觉察,怡然自得地继续唱着歌。他略带沙哑的歌声像是在追忆消逝的时光,每一个音符都跳动着他的情感,让人不禁为之动容。我在距离老人家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,静静站立在那里,实在不忍心打破这悠闲安宁的画面。

一连唱完两首歌曲后,老人家转过身子抬头向我看过来,我迎着他的视线对他笑了笑,说道:“老叔,你的歌唱得可真好啊!”他没有回应我的表扬,只是把麦克风往我这边递了递,微笑着对我说:“你要不要来一首?”语言简洁而有力。看来,我眼里的跃跃欲试没有逃过老人家的观察。

我虽然从来没在山上唱歌的经历,但是挡不住音乐的诱惑,心想,在这游人稀罕的地方我唱得好与坏也没有人知晓,不如尝试着放开了唱吧!于是没有扭捏,接过老人家递过来的麦克风,在手机里选了一首最近网络很火的《诺言》,便和着歌曲的旋律右脚板轻轻打着节拍,放开了喉咙,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。

一曲完毕,我双手将麦克风奉还给老人家,便和他闲聊了几句。他说自己是一名曾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转业军人,今年已八十有五,经历过枪林弹雨后转业回到家乡,从单位退休后就喜欢清净,不爱去公园那些人多的地方“显摆”。“偶尔想吼几声就寻找偏僻的幽静处自娱自乐,不扰民、也不尴尬。”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何对军旅歌曲情有独钟。此时,一片秋叶以从容的姿态随风飘下来,轻轻落在亭外的青石台阶上。老人家凝视着这片沉淀了岁月静默清欢也安然的秋叶,自言自语地淡淡说道:“做不了什么大事,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。”没有刻意去雕饰自己的爱好,老人家豁达乐观的样子,像极了秋天的爽朗,让人顿生好感。

仰望晴空,云淡风轻。都道天凉好个秋,到底又是谁的记忆,唯美了整个秋?

来源:梅州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