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浮日报:感受阳台上生命的力量

杨显志

前两年,我和儿子在小区树林里发现几株花草,不知道叫什么名,只见花盆没了,倒在地上,蔫不拉叽的,只剩根部一团泥土,一看便知是被人家抛弃的。当时,我和儿子都有点心疼,怕它们干死了,便像人家捡流浪猫狗似的,把它们捡回了家,找了两个月饼盒,填些泥土洒点水,放在阳台上。从此,我家阳台上开始有了第一抹绿色的生命。

后来,这黄绿相间的叶子慢慢长得有点生气了,但我们仍不知它们的真名。直到有一天,从同事那里得知,有一种叫做花伴侣的软件,用手机安装后,只要对着花草照个相,它就会告诉你这花草的名字。高科技就是好呀,下班回到家,咔嚓一下,原来这种花叫“短叶虎尾兰”。那时,儿子正上小学三年级,对写作较有兴趣,我鼓励他把这事写成习作《我爱短叶虎尾兰》,不久就在《云浮日报》风铃版刊发了。此后,他对写作的兴趣更浓了。

今年开春时,我把儿子同学的爸爸给我的几颗狗爪豆(也叫狗仔豆)种子,种在小区沿河栏杆下。不知是种子没发芽,还是一发芽就给虫子吃掉了,反正是种下去后,没见过它长出一片嫩芽。暑假,我忽然想起这事来,便与儿子找来两个塑料盒,盛些泥土,放在阳台上,把剩下的几颗种子撒进土里。没过几天,这几颗种子就拱破泥土,像童话里的小精灵似的,冒出顶“小帽子”来,让人惊喜不已。随着叶子的增多,不久,它们就顺着铁栏杆和防盗网,蹭蹭蹭地往上攀爬了。

有一天,我想把花盆稍微移动一下,却忘了它的藤蔓已缠绕在防盗网上,结果把其中一根藤蔓扯断了。眼见这长势喜人的藤蔓,被我一下子拦腰扯断,我的心懊恼不已。当我小心翼翼地把藤蔓从防盗网上一圈一圈地解下来,准备投进垃圾桶时,忽然我脑海里灵光一闪:如果把它直接种进盆里,不知道它会不会活下来?这么一想,我立刻用手指扒开一个小坑,把它轻轻栽了进去,随后又给它浇了半碗水。本来是抱着侥幸的心态试试的,没想到,几天后我再次来到阳台看它时,它不但活了下来,而且活得很精神,叶子翠绿,并开始继续往防盗网上攀爬了。植物的生命力再次震撼了我。

我家墙角放有一盆红薯,是平时周末蒸了当早餐吃的。因为放久了,有几个已发芽了。为了不让其继续发芽而将营养耗空,我和儿子把长出来的嫩芽一一抠了下来。当看到这些红红紫紫、大约一厘米长的幼芽,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,我不禁心生怜悯,就像看到一群孩子被迫离开他们的母亲一样。这时候,一个大胆的想法又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:如果把这些幼小的嫩芽种进花盆里,它们会不会也像断了的狗爪豆藤蔓一样活下来呢?于是,向儿子提议,把它们都插进花盆的缝隙里去。万万没想到,后来它们竟然也都活了下来,这些可爱又可敬的小生灵啊!

在我家阳台上,除了以上有着“特殊经历”的小生命外,还有一些纯粹是从花盆的泥土里,自己冒出来的。我想,是生命就要尽情绽放。既然是大自然的馈赠,让它们有缘来到我们家,我们就应不问来历,平等相待,赋予它们生长的权力和空间,让它们自由生长吧。比如,有一种花,刚从泥土里冒出几株嫩芽时,我们不忍将其当作野草一拔了之,就让它们与其他花草一样,任其生长。等它们长大后,才发现它们是如此的与众不同:所有的绿叶,都聚集在靠近根部的地方,然后凌空兀自伸出一条条长长的细茎,细茎上再吐出一串串细小的紫红色花蕾,犹如夜空里蹿出的一串串烟花,又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袁枚的诗句:“苔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。”这时候,我们用“花伴侣”一照,方知原来它们的芳名叫“土人参”,据说还是一味药用价值很高的良药呢。

元朝画家、诗人王冕有一首《墨梅》诗,诗云:我家洗砚池头树,朵朵花开淡墨痕。不要人夸好颜色,只留清气满乾坤。读王冕这首诗,常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我家阳台上这些花草植物。它们是如此的平凡,又是如此的非凡。我们仅仅是对它们给予生命的尊重,而它们却回报我们以惊人的生命力量,让我们感受了生命的过程,感悟了生命的真谛。

来源:云浮日报